门在身后轻轻合上，隔绝了外面的世界。

张然站在玄关，目光所及是精心布置的客厅。

柔和的暖光取代了明亮的顶灯，餐桌中央点着几支跳动的烛火，旁边醒着一瓶红酒，两只高脚杯静静等候。

空气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和一丝若有似无的香水味。

这氛围过于浪漫，也过于刻意，与他预想中直白的“还人情”相去甚远。

他一时有些怔忡，不明白姜凝薇为何要大费周章地布置这么一出。

不等他开口询问，姜凝薇已然转身。

她眼中噙着笑意，那笑意不同于电话里的慵懒挑逗，也不同于方才开门时的故作正经，而是一种混合了欣赏、玩味和某种决然的复杂情绪。

她上前一步，没有任何迟疑，伸出手臂环住了张然的脖颈。

一个深深的吻猝不及防地印了下来。

张然身体先是一僵，随即本能地回应起来。

良久，唇分。

姜凝薇微微喘息，脸颊绯红，眼底水光潋滟。

她拉着还有些懵然的张然走到餐桌旁，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。

然后，她优雅地拿起酒瓶，将暗红色的液体缓缓注入杯中，推到张然面前，自己则拿起另一杯，轻轻晃动。

“是不是很奇怪？”她率先开口，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，带着一丝沙哑的磁性，“奇怪我为什么要弄这些？”

张然看着她，点了点头。他的确疑惑。

姜凝薇抿了一口酒，目光落在跳动的烛火上，似乎组织了一下语言，然后才重新看向他，眼神变得认真起来。

“一开始，真的只是为了报复。”她坦白道，语气平静，“沈仪那样对我，我想用同样的方式回敬他。你出现的时机刚刚好，同病相怜，而且……你看起来不让人讨厌。”

她顿了顿，视线在张然脸上流转，像是在重新审视一件珍宝。“但后来，我发现我错了。你跟他，跟沈仪，根本不是一类人。”

“我看到你怎么对你的女儿，那种小心翼翼和视若珍宝，是装不出来的。破产送外卖，也没见你怨天尤人，反而咬着牙要把抚养权争回来，是个有担当的男人。”

她又喝了一口酒，继续说着，语速不快，却字字清晰。

“再后来，你买了问界M9，请了顾南枝……一天在股市赚三十多万，你像座宝藏，每次我觉得差不多看清你了，你总能冒出新的、让我惊讶的东西。

你身上有种矛盾的特质，既有着商场上的果断甚至冷酷，心底又保留着一种…近乎固执的柔软和底线。这很罕见，也很吸引我。”

说到这里，她笑了笑，那笑容里带着点自嘲，也带着点显而易见的兴趣。

“而且……我们都已经那样了。”她的目光大胆地扫过张然的嘴唇，暗示着上次的疯狂。

“我觉得，再仅仅把你当成报复的工具，就不太公平，也没什么意思了。那是对你的低估，也是对我自己感觉的侮辱。”

她放下酒杯，身体微微前倾，烛光在她精致的脸庞上投下柔和的阴影，眼神直白而炽热。

“张然，我必须承认，我低估了你，也高估了自己。我原以为只是一场各取所需的游戏，但现在……”她轻轻摇头，语气带着一种罕见的坦诚，“我好像对你有点上瘾了。

这种情绪不受控制，它让我在布置这些的时候，想的不是如何‘偿还’，而是…如何能让你也记住这一刻，记住这个夜晚，记住我。”

“好奇你还能给我什么惊喜，喜欢看你认真做事的样子，甚至……开始有点沉迷这种和你牵扯不清的感觉。

我告诉自己这很危险，但该死的，我就是控制不住去想，如果这不是一场交易，而是真正的开始，会怎么样？

我知道你顾虑很多，但我姜凝薇看上的，从来就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东西。”

这番坦诚出乎张然的意料。

他没想到姜凝薇会如此直接地剖析自己的心路历程，从复仇的利用，到好奇，再到此刻近乎直白的告白。

她不仅承认了情感的转变，甚至坦诚了布置这一切的小心思——为了在他心中占据一个独特的位置。

他看着眼前这个在烛光下美得惊心动魄的女人，她聪明、果断、敢爱敢恨，此刻又展现出罕见的真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。

酒精和她的话语，像是最好的催化剂，让空气中的暧昧迅速发酵、升温。

张然也拿起酒杯，喝了一大口。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，却点燃了胸口的暖意。

“我确实没想过再结婚。”他看着她，说出了自己的底线，声音因为酒精和她的话而有些低哑。

姜凝薇闻言，非但没有失望，反而笑得更加明艳动人。她伸出手，指尖轻轻划过张然的手背。

“没关系啊。”她语气轻松，带着十足的自信，“我们先这样处着呗。未来那么长，谁说得准呢？

我不需要你立刻承诺什么，我只要你……现在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，你对我，难道就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？

一点都没有被吸引？哪怕只是此刻，烛光下，酒杯旁，只有我和你？”

她的指尖大胆而火热，眼神拉丝，充满了诱惑和挑衅。

张然呼吸一窒。

她的话像羽毛搔刮在心尖上，那些关于责任、关于未来的顾虑，在这一刻被强大的吸引力暂时冲散。

她的坦诚和直接，撕开了他刻意维持的防御。

他反手握住她作乱的手，微微用力。

姜凝薇顺势起身，跌坐进他怀里，双臂再次环上他的脖颈，吐气如兰：“那几个亿的生意……张股神还想不想谈了？”

烛光摇曳，将相拥的身影投在墙上。

他的手掌抚上她纤细的腰肢，她轻哼一声，主动仰头索吻。

他的呼吸变得粗重，指尖触碰到光滑细腻的肌肤。

姜凝薇颤抖了一下，却没有退缩，反而更紧地贴向张然。

空气中弥漫着红酒的醇香和她身上诱人的气息，温度在节节攀升。

意乱情迷间，张然将她拦腰抱起，走向卧室的方向。

姜凝薇的眼眸迷离，红唇微肿，“来……爸爸。”